第302章 长安十二时辰三（2 / 3）

杜杲急切地追问，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，在安静的侧堂内显得格外突兀。

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，生怕触怒这位铁血统领。

杨檦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，似笑非笑：&0t;汉王口谕，既然杜公心向魏晋之风，他也不忍强留。

&0t;他故意停顿了一下，欣赏着杜杲紧张得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，&0t;特许京兆杜氏所犯之罪，可依旧例，以金赎罪。

&0t;他又停顿了一下，看着杜杲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，&0t;待罚金缴纳，汉王礼送杜氏前往梁国。

&0t;

杜杲先是一愣，随即大喜过望——只要能保住父亲的命就好！

他连忙躬身行礼，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：&0t;多谢汉王仁义！

只是不知需要多少金？&0t;问出这句话时，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，生怕听到一个天文数字。

杨檦的笑容突然变得锋利，像一把出鞘的刀，缓缓吐出两个字：&0t;全部！

&0t;

&0t;全部？&0t;杜杲如遭雷击，踉跄后退半步，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。

他脑海中闪过家中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，那是杜氏几代人积累的财富，&0t;那敢问我京兆杜氏以后何以持家？&0t;

&0t;京兆杜氏素来以诗书传家，&0t;杨檦冷笑道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，每一下都像敲在杜杲心上，&0t;要那么多金银财宝做什么？不如用来赈济汉国百姓。

如此一来，也算赎罪。

&0t;他的目光如刀，似乎能看透人心，&0t;还是说，杜公子觉得令尊的性命，不值这个价？&0t;

杜杲的脸&0t;腾&0t;地红到了耳根。

他想起家中那些用民脂民膏换来的珍宝——南海珊瑚、西域美玉、蜀锦吴绫，哪一件不是沾着百姓血泪？最终，他深深一揖，声音哽咽：&0t;统领教训的是。

杜氏愿献全部家资，只求汉王开恩。

&0t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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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子新亲自将杜杲送出绣衣卫大门。

清晨的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，杜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
临别时，他突然抓住盛子新的手臂，力道大得惊人：&0t;盛参军，我有一事相求。

&0t;他的眼神复杂难明，既有愧疚又有决绝，&0t;韦艺他其实并不知情。

能否&0t;

&0t;杜公子，&0t;盛子新轻轻挣脱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，&0t;汉王自有圣断。

&0t;他看着杜杲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，最终变成一片死灰。

回到侧堂，盛子新忍不住问道：&0t;统领，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？&0t;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，这不是一个下属该问的问题。

杨檦突然哈哈大笑，笑声震得案几上的烛火摇曳不定，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：&0t;汉王素来仁善，不喜随意杀戮。

&0t;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望着渐亮的天色，背影显得格外高大，&0t;更何况，这些士族既然想恢复魏晋时荣光，不妨把他们送去给萧衍老儿。

&0t;

&0t;萧衍？&0t;盛子新一时没反应过来，眉头微蹙。

&0t;就是那个整天吃斋念佛的梁国皇帝。

&0t;杨檦转身，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，像一只抓到猎物的狐狸，&0t;说不定萧衍的佛法还真能感化他们从善，不再盘剥百姓。

&0t;他模仿着和尚念经的腔调，声音滑稽却让人笑不出来，&0t;佛法里面不是有一句什么，苦海无边，回头是岸吗？&0t;

盛子新虽然年轻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