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5章父亲的信(2 / 4)
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淡,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,只能看见“别恨爹”“好好画”几个零碎的字。周苓拿着信纸,手控制不住地抖,信纸的边缘刮得她指腹发疼。她终于明白,前阵子陈迹为什么突然签了苏曼的合约,为什么每次她问起,他都只沉默着灌酒;明白他对着空白画布发呆时,眼底的不是麻木,是被捆住的挣扎;明白他昨夜的狠劲里,藏着多少不敢说的委屈——他从来不是为了资源,是为了父亲,为了守住那支能让他说话的画笔。
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扑在玻璃上,发出“哗啦”的声响。周苓再也顾不上收拾行李箱,抓起信纸就往门外冲。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惊醒,昏黄的光里,她的影子在墙上晃得厉害,像一片被风追着跑的叶子。
画室离公寓不远,就在两条街外的老厂房里。她跑过街角的便利店时,看见橱窗里的时钟指向七点,晨光正从东边的云层里漏出来,把路边的落叶染成焦糖色。风灌进她的衣领,带着秋末的凉意,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,心里像烧着一团火,只想快点见到陈迹,把这封信,把所有的明白,都递到他面前。
画室的门还是虚掩着,像他从来不会把她拒之门外。周苓推开门时,松节油的味道先扑进鼻腔,混着淡淡的颜料味,是她熟悉的味道,却比往常更静。里面没有开灯,晨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,灰尘在光里慢慢飘着,像凝固的时间。
陈迹坐在地板上,背对着她,面前是那幅几乎空白的画布。画布是新的,亚麻布的纹理清晰可见,只在角落处有几笔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铅笔线,像是他画了又擦,擦了又画,最后还是只留下一点犹豫的痕迹。
他的头发乱糟糟的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遮住了眼睛,发梢上还沾着一点钴蓝颜料,像是昨晚不小心蹭上去的。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长度不均匀,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刮了。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蓝色衬衫,袖口卷到小臂,上面沾着赭石、钛白,还有一点干涸的玫瑰红,像是被揉皱的调色盘。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炭笔,指尖轻轻抵着画布,却半天没落下一笔,整个人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,只有胸腔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。
周苓的脚步放得很轻,可还是惊动了他。陈迹转过身,昏暗中,他的眼睛先是亮了一下,像星火被风吹了吹,随即又暗下去,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。“你回来拿东西?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喉咙里卡了砂纸,每一个字都磨得发疼。
周苓快步走到他面前,蹲下来,把那张泛黄的信纸递到他手里。信纸在她掌心已经被攥得有些发皱,边角卷了起来。“陈迹,你看这个。”她的声音也在抖,却比刚才稳了些,“是你父亲的信,在铁盒的夹层里找到的。”
陈迹的目光落在信纸上,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,随即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,指尖猛地缩了一下。他盯着信纸上的字迹,瞳孔慢慢放大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信纸,像是在确认那是不是真的,然后才慢慢接过去。
信纸在他手里抖得厉害,比在周苓手里时更甚。他展开信纸,目光顺着字迹一点点往下走,喉结剧烈地滚动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周苓坐在他旁边,能看见他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的阴影,看见他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