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4??章 饕餮小屋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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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来湿滑的吞咽声,像巨蟒吞咽猎物。他冲进书房翻开日记,在夹页里找到一张彩色插图:几个世纪以来,每个雪夜收留难民后,房屋就会赐予主人黄金、珠宝或突如其来的好运。插图下方一行小字:“慈悲是穷人的毒药,饥饿是富人的美酒。”阿列克谢的喉咙发紧,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。“滚!”他对着通风口怒吼,却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和叔父肖像画中相似的沙哑声,带着金属的震颤。门外,玛莎的哭声渐渐微弱,最终被风雪吞没。次日清晨,阿列克谢在扫雪时发现,女孩的脚印在门前三步处消失,像被大地吸了进去。雪地上只留下一个空牛奶罐,罐底结着暗红色的冰。

次日,阿列克谢在市集遇见钳工学校的旧友谢尔盖。这个曾与他一起在工厂澡堂读禁书、在伏特加作用下痛骂权贵的汉子,如今穿着破棉袄在街边贩卖自制螺丝刀。他的脸被寒风割得像冻裂的土豆,手指肿得像发霉的香肠。“听说你搬进贵族区了。”谢尔盖的祝贺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,像在雷区行走,“什么时候也带我们见识下豪宅?”阿列克谢注意到朋友冻肿的手指少了一根——那是去年在钢铁厂事故中被轧掉的,当时谢尔盖还笑着喊:“少一根指头,多一份革命意志!”如今这笑容僵在脸上,像劣质陶器上的裂纹。当谢尔盖说起女儿患肺结核、妻子咳血时,阿列克谢突然产生强烈的冲动——邀请他们全家来过冬。这个念头像电流窜遍全身,让他兴奋得发抖,仿佛不是自己在说话,而是某种寄生在声带里的东西在发声:“谢尔盖!带家人来住吧!这房子大得能装下整个集体公寓!”话一出口,他惊恐地捂住嘴,可谢尔盖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,比伏尔加格勒任何一座高炉都更灼人。

当晚,阿列克谢做了噩梦:谢尔盖一家被壁炉吞噬时,墙壁渗出琥珀色的油脂,那些油脂在他手里凝固成金卢布,每枚都印着斯捷潘叔父狞笑的脸。他惊醒时,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数着并不存在的金币。

二月的第一场冰雹敲打着窗玻璃,阿列克谢穿着叔父的丝绸睡袍(尺码竟完美合身),坐在孔雀石壁炉前品尝自动出现的鱼子酱。他的面颊日渐丰润,眼神却像褪色的照片般失去神采,瞳孔深处浮着两团幽暗——像叔父肖像画里的空洞。谢尔盖带着妻女来访那晚,房屋展现出诡异的热情:水晶吊灯自动点亮,光芒如香槟气泡般跳跃;留声机播放早已禁售的爵士乐,音符像偷来的月光;厨房飘出烤鹅香气,足以让整个伏尔加格勒的流浪汉发疯。但阿列克谢看见门厅的女妖雕像在转动眼珠,青铜瞳孔锁定谢尔盖瘦小的女儿;楼梯毯的蔷薇图案变成吞噬的嘴,花瓣开合间露出尖牙。“这房子真暖和。”谢尔盖的小女儿伸手触碰壁炉框,黄铜装饰突然咬住她的指尖,像活物般合拢。阿列克谢及时拉开女孩,发现铜框上残留着带血的牙印——那形状,竟与他冻裂的手指伤口一模一样。谢尔盖的妻子脸色惨白,却强笑着安慰女儿:“没事,宝贝,富人家的炉子都这样...有脾气。”她说话时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围裙边缘,那里沾着集体公寓特有的、洗不净的煤灰。

午夜时分,阿列克谢被墙体内部的惨叫惊醒。那声音不像人类,更像一群野兽在铁笼里被碾碎。他循声跑到客厅,看见西墙正在蠕动,石膏花纹如油脂般融化,谢尔盖妻子的半截手臂从墙里伸出,手指保持着抠抓的姿势,指甲缝里塞满墙灰——和集体公寓厕所里一模一样的灰。“这是必要的代价。”阿列克谢听见自己说,声音冷静得陌生。他抚摸墙壁,感受到温暖的震颤,就像抚摸进食后的猫。墙面上,谢尔盖妻子的婚戒在石膏中闪烁,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。第二天清晨,他在谢尔盖一家睡过的客房发现几撮头发(妻子的是灰白,女儿的是枯黄)和撕碎的工装布片。梳妆台镜面上用血写着:“我们都会变成自己最憎恶的模样”——字迹竟与阿列克谢自己的笔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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