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4??章 饕餮小屋(2 / 5)
时或许是沙皇剧院的名伶,如今眼角堆着粉底也盖不住的皱纹,眼神却锐利如手术刀,精准地切割着阿列克谢的破大衣和冻疮。“您知道吗?”她侧身让他进门,绸伞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后背,“这房子认血统,就像猎犬认气味。没有斯捷潘·瓦西里耶维奇的dNA,连门把手都不会转一下。”她咯咯笑起来,笑声像碎玻璃在铁桶里滚动,“当然,在苏维埃时代,我们管这叫‘阶级成分审查’。”
门厅的包铜饰条映出阿列克谢扭曲的脸——鼻子像被铁锤砸扁的土豆,颧骨高耸如伏尔加河岸的冻土丘,眼窝深陷得能藏进一粒子弹。这扭曲并非金属的错觉,亲爱的读者,而是这房子本身的恶意在作祟。彩绘玻璃将天光滤成血红色,照在楼梯扶手的青铜女妖雕像上。那些女妖半裸着身体,腰肢扭成不可能的角度,举着的煤油灯突然自动燃起,火苗齐刷刷转向不速之客,像一群饥饿的野兽锁定猎物。阿列克谢本能地后退一步,靴子碾碎了地上一小片冰晶。
“电路检修。”波琳娜夫人轻描淡写地说,用绸伞尖又戳了他一下,“别怕,亲爱的。房子只是在确认您的‘纯度’。”她领着他穿过门厅,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回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阿列克谢紧绷的神经上。“令叔父常说,穷人就像地下室的老鼠...”她突然停下,转身凝视他,眼神像在评估一件二手家具,“...永远在啃噬别人的财富。”这话说得如此自然,仿佛在谈论天气。阿列克谢的拳头在口袋里攥紧,冻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。他几乎要吼出那句在集体公寓厕所排队时反复咀嚼的话:“放屁!是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的寄生虫吸干了我们的血!”但波琳娜夫人已推开一扇雕花木门,门后是二楼的书房。
书房里,遗嘱执行人彼得·彼得罗维奇正坐在皮椅上,像一座覆盖着海狸皮的肉山。他搅动茶杯的银勺发出叮当声,勺柄敲击瓷杯的节奏,让阿列克谢想起屠宰场挂肉的铁钩碰撞——那声音曾伴随他度过无数个饥饿的夜晚。彼得的海狸皮大衣油光发亮,领口露出的金链子在血红光线下像一条盘踞的毒蛇。他递来一份羊皮纸遗嘱,小指上的翡翠戒指擦过阿列克谢手心的老茧,冰凉滑腻如蛇腹。“令叔父的原话,”他慢悠悠地说,声音像浸了油的破风箱,“‘穷人是社会的溃疡,必须用财富的盐去腌制。’”阿列克谢的视线越过遗嘱,突然被墙上的肖像画吸住——叔父斯捷潘穿着帝俄时期禁卫军礼服,肩章上金线刺眼,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双眼睛:两个空洞,深不见底,仿佛能吞噬整个房间的光线;而嘴角却带着活人般的讥诮,像在嘲笑所有站在画前的穷鬼。阿列克谢感到一阵眩晕,画中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,正落在他冻伤的鼻尖上。
“签字吧,同志。”彼得把钢笔塞进他手里,笔尖沾着可疑的暗红色墨水,“您将继承铸造厂巷13号整套住宅,包括地下室和屋顶阁楼。当然,”他狡黠地眨眨眼,“还有房子的‘传统’。”
当夜,阿列克谢搬进二楼的卧室。镀金床架华丽得令人作呕,像用穷人的骨头镀成的。他弯腰整理行李时,在床架底部发现铁锈色的污渍——不,不是铁锈,是干涸的血迹,呈喷溅状,边缘微微卷起,像某种古老仪式的残留。窗外,伏尔加格勒的工厂废气裹挟着煤烟飘进来,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肉气味,这气味如此熟悉,让他想起集体公寓楼下那个永远清理不净的垃圾堆。半梦半醒间,他听见墙壁传来细碎咀嚼声,仿佛有无数牙齿在啃食砖石,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一群隐形的老鼠在墙内开宴。他猛地坐起,冷汗浸透衬衫——可这汗珠刚渗出皮肤,竟在零下二十度的室温里结成了冰粒!他扑向壁炉,想点燃最后一块劣质煤,却发现炉膛里空空如也。而就在这时,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。他低头看去,自己呼出的白气竟在眼前凝成冰雾,而壁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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