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孙少平的憋屈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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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的方向推。

现如今,那本裹着牛皮纸的高中课本,早被灶火塘吞得只剩边角,母亲说糊炕洞时引火用了。

“日他田福堂先人!”

东窑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响,接着是母亲压抑的啜泣。

孙少平攥紧锄把,手背青筋暴起。

他想起那个阳光很好的午后,田福堂亲自来家里,卷烟灰落在炕席上,那时,润叶姐和大哥还没有离婚,他对着孙少安说道:

“村里的初中马上就要建起来了,到时候让少平去村中学教书吧,和润生也好有个伴儿。”

当时孙少安正在炕上编草鞋,他突然把锥子扎进炕桌,语气强硬的回道:

“俺家不欠田家的人情!”

现在呢?村中学的红砖房盖起来了,田润生每天夹着教案,从他家门前过,胸兜别着两支钢笔。

而自己只能跟着父亲吃生活费,臭气熏的连说亲的媒婆都得绕道走。

正当孙少平胡思乱想的时候,院外突然传来,田二扯着嗓子在坡下喊的声音:

“少平,公社要统计扫盲人数,你识文断字的,去帮个忙呗?”

孙少平刚要应声,却听见父亲孙玉厚慌忙回绝:

“不去不去!

俺娃忙着呢!”

等到人走远后,孙玉厚这才小声嘟囔道:

“白干活不给工分,欺负老实人呢?!”

也不怪孙少平有这么大的怨气,他要是在学校里教书,刨去两个假期不算,一年就能挣二千六百工分,公社一个月还补助六块钱呢。

要是暑假里出工劳动,队里还单另给记工分。

这样下来,一年比一个最好的劳力都挣得多。

哪像现在,孙少平苦哈哈的在队里当社员,每天一个八分就到顶了,还得是好好卖力干活才行。

夕阳把影子拉的老长时,孙少平蹲在河滩上洗粪筐,水面上映出个头乱如蓬草的年轻人,眼里的光比河底的鹅卵石还沉。

对岸传来村初中学生的念书声,是曾经的好友田润生在领读:

“祖国啊,我的母亲……”

孙少平突然把粪筐砸进河里,水花惊起饮水的麻雀,扑棱棱飞向村中学的方向。

天一天比一天凉了,夜里刮起了白毛风。

孙少平缩在薄被里,冻的牙打颤,耳畔传来父母在隔壁屋的低声争执:

“把少安送去疗养院吧?听说公式里有指标……”

“屁!

那指标是给五保户的!

咱家出了个疯子,你还嫌不够丢人啊!”

“日头从谁家门前都会过。”

孙少安躺在土炕上睡不着,他想起大哥没疯时常说的话。

可现在,太阳好像永远都照不进孙家的破窑洞了。

第二天一早,孙少平胡乱的喝了碗糊糊粥,正准备去把碗泡上。

院外突然传来田海民隔着土墙的喊声:

“平娃!

公社拉化肥,一天五毛钱,你去不去?”

“这就来!”

孙少平赶忙应道。

去公社的路上,村里的几个壮劳力坐在装化肥的拖拉机上。

金富金强两个兄弟正在那里说着风凉话:

“孙家真是烂泥扶不上墙!

老大疯老二怂,当初要是乖乖让少平当老师,现在哪至于这样?”

孙少平把自己变成了聋子,头恨不得扎进裤裆里。

干活的时候,孙少平把化肥袋摔得砰砰作响。

氨气味呛的人流眼泪,他却觉得比呆在那个充满疯癫笑声的土窑洞里强。

汗水混着化肥颗粒蛰在脸上,像是被无数根针扎,滋味别提多酸爽了。

日落时分,孙少平攥着五毛工钱往家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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