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凝望深渊(2 / 5)
我想办法给你弄回来!”
“自留地?”
孙少安好似被重锤给击中了,如果是以前他最在意的就是名声,然而现在家里的名声已经在村里烂透了,所以他也索性躺平了。
可是自留地它不一样啊。
孙少安的呼吸都停了一瞬,那块地是奶奶的命,更是全家人活下去的最后指望!
这三个字像毒蛇一般钻进了他因为绝望而变得异常敏感的心。
田福堂精准的拿捏住了他,或者说捏住了整个孙家最致命的软肋!
土崖下的阴影里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孙少安粗重的喘息声和田福堂刻意放缓的呼吸。
田福堂知道火候已经到了,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深沉、算计的眼睛,牢牢的锁定孙少安。
他在等,在等这个被逼到绝境的年轻人,在全家活命的自留地和巨大的风险之间做出抉择。
在心里已经笃定,孙少安他别无选择!
此时孙少安的大脑一片混乱,孙少安的大脑一片混乱。
豁坝的风险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,那是坐牢,是更彻底的毁灭!
可眼前浮现的是奶奶蜡黄的脸,是猫蛋狗蛋饿得嗷嗷哭的样子,是爹佝偻绝望的背影,是罐子村山坡上那块枯焦却承载着唯一希望的土地……
田福堂的承诺像魔鬼的低语,充满了诱惑和欺骗,却又可能是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、带血的稻草。
时间仿佛凝固。
汗水顺着孙少安的鬓角流下,滴在滚烫的黄土上,瞬间消失无踪。
终于,孙少安缓缓抬起头。
他眼中的怒火和绝望并未消失,却沉淀成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和决绝。
他看着田福堂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:
“好,我去。”
田福堂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得逞的精光,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严肃:
“好!
像个汉子!
记住,要快!
要隐蔽!
就今晚后半夜!
人手你挑信得过的,要嘴严、敢干的!
二队那边……金俊武的人,能用就用!”
孙少安没接田福堂这话茬,只是冷冷地问道:
“豁坝的家伙呢?”
“铁锹、镐头,队部仓库里有现成的,我会提前给你留门。”
田福堂快交代,“记住,得手放水后,立刻带人撤!
别留下任何把柄!
一切……都是社员自的!”
他强调着“自”
两个字。
孙少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、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,他没再看田福堂,目光越过他,投向暮色中隐约可见的罐子村方向,仿佛在看着那块遥不可及的自留地。
他咬着牙,一字一顿,像是在对田福堂说,更像是在对自己誓:
“田支书,你放心。
我孙少安豁出这条命去,明早保管让全村人……都有水浇地!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田福堂,转身,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家那孔透出微弱昏黄灯光的破窑,背影在沉沉的暮色里,像一柄即将出鞘、孤注一掷的刀。
田福堂站在原地,看着孙少安消失的方向,脸上那点伪装的“凝重”
彻底褪去,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。
他捏了捏口袋里那支被汗水浸软的纸烟,终究还是没敢点燃。
夜风带着黄土的腥气吹过,呜咽着,卷向石圪节村的方向。
一场关乎生死、充满算计与搏命的“水战”
,就在这双水村绝望的黄昏里,悄然拉开了帷幕。
田福堂那颗悬着的心,在孙少安咬牙说出“我去”
两个字后,终于重重落回了肚子里,只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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