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8章 黑暗中的微光(1 / 6)
电话忙音如同实质的冰锥,不仅刺穿了高槿之的耳膜,更彻底凿穿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
酒精带来的虚幻勇气和灼热感迅消退,留下的只有比之前更甚的空洞、冰冷和铺天盖地的羞耻。
夜风拂过他烫的脸颊,非但没能带来清醒,反而像无数细小的嘲笑声,刮擦着他裸露的神经。
“高先生”
……“与你无关”
……“打扰”
……“自重”
……
许兮若那平静到近乎冷漠的每一个字,都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、放大,反复鞭挞着他刚刚因冲动而探出头颅的灵魂。
他刚才那副卑微乞求、语无伦次的样子,在她看来,该是多么可笑又可悲?一个先背弃了誓言、投入金钱权势怀抱的懦夫,在泥潭里挣扎窒息时,又有什么资格回头,奢望曾被自己伤害的人施舍一丝温暖?
巨大的自我厌恶和难堪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当场焚毁。
他踉跄着,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瘫倒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,将滚烫的脸深深埋进颤抖的掌心。
手腕上那块价格不菲的腕表,冰冷的金属表壳紧紧贴着他的额头,那触感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——一件被打上标记、明码标价的“物品”
,一个连悲伤和祈求都显得不合时宜、无比僭越的“所有物”
。
龚思筝的威胁,在这极致的脆弱时刻,重新变得无比清晰、尖锐,带着冰冷的铁锈味。
后怕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,沿着他的脊椎缓慢爬升,带来一阵阵战栗。
他刚才的冲动拨号,是否已经被监视?那短暂的通话,是否会像投入静默湖面的石子,虽然轻微,却已荡开涟漪,引来了黑暗中窥视的眼睛?许兮若的冷漠拒绝,此刻想来,竟像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,一种变相的保护?如果她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关切,甚至只是疑惑,是否反而会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?
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。
他不仅毁了自己,甚至差点因为自己的失控,而将最后一点珍视的光亮也彻底扑灭。
他在长椅上不知坐了多久,直到夜露浸透了单薄的西装,直到酒精带来的最后一点混沌也被刺骨的寒意驱散,只剩下清醒的、无处可逃的痛苦。
公园里早已空无一人,只有远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,像一片虚假的星海,冷漠地映照着这片寂静的黑暗。
最终,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,拖着灌了铅的双腿,一步一步,狼狈不堪地挪回那个奢华而冰冷的囚笼。
公寓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,出“咔哒”
一声轻响,却如同地狱之门落锁,将他重新封禁回绝对的孤寂之中。
他没有开灯,任由浓稠的黑暗将自己吞没。
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他缓缓滑坐在地板上,精疲力尽。
手腕上的表在黑暗中散出幽微的、固执的冷光。
kp是走私红酒的。
许兮若用最冰冷的语气拒绝了他。
这两个认知,像两个不同调性的音符,在他一片混乱的大脑里疯狂碰撞、撕扯。
前者带来的荒谬感和某种被“降格”
的屈辱,后者带来的彻骨寒意和绝望,交织成一曲荒诞不经却又痛苦万分的交响乐。
他的人生,仿佛一场彻底失控的黑色幽默剧。
他以为自己身陷足以碾碎灵魂、危及生命的巨型犯罪漩涡,为此他交出了尊严、爱情和自由,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傀儡。
可真相的碎片却拼凑出一个看似“低阶”
了许多的答案——走私红酒?虽然违法,虽然肮脏,虽然依旧危险,但与他最初想象的军火、毒p或是更可怕的东西相比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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