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陈子昂:文明断层处的悲歌(3 / 6)
; 写《怨歌行》,“绮罗日减带,桃李无颜色”,除了闺房里的愁,啥也不是。
陈子昂要的不是糖人,是能填肚子的“粮食”。
他要的诗,得像刘邦唱《大风歌》那样——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”,一开口就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,能把天下的劲儿都聚起来;
得像曹操写《蒿里行》那样——“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”,能把人间的苦、百姓的难,实实在在写出来;还得有“念天地之悠悠”的阔气,站在天地间知道自己是谁,该干啥。
这不是瞎琢磨,是他憋了好久的“诗学革命”。他想拿这把刀,把文坛那层浮靡的皮给割了,让诗重新长出筋骨来。
他写的《感遇》诗,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除了“兰若生春夏,芊蔚何青青”,他还写过“苍苍丁零塞,今古缅荒途”——你读这句,眼前是不是就浮现出边塞的荒草、遍地的白骨?还有“贵人难得意,赏爱在须臾”,把官场里的冷暖,一句话就戳透了。
可这革命,哪儿那么好搞?长安的文人都说他“矫情”“装清高”,说他放着好好的漂亮诗不写,偏要写些“苦哈哈”的东西。连他的朋友都劝他:“子昂啊,别太拧了,顺着点潮流,日子好过些。”
他不顺着。他觉得诗就该像竹子,“修竹不受霜,青青常自保”,得有节,有骨,不能像藤蔓似的,缠在别人身上活。
后来他总算熬到了个正经官——右拾遗。这官不大,是个谏官,专门给皇帝提意见的。他当这个官的时候,跟个愣头青似的,有啥说啥。
武则天那会儿,地方官为了讨好她,到处抓“谋反”的人,不管是不是真的,抓了就严刑拷打,屈打成招的人不计其数。
陈子昂看不过去,直接递了封《谏用刑书》,把事儿捅到了武则天面前。
他在奏疏里写:“臣闻之,圣人之理天下也,以仁为纲,以刑为纪……今陛下之政,虽尽善矣,然臣恐近日之刑,或未尽合于圣人之道也。”说白了就是:“陛下,您搞的这严刑峻法,不对,得改!”
武则天看完,啥也没说,就扫了他一眼。那眼神从他的头扫到脚。然后她把奏疏往案上一扔,挥了挥手:“退下吧。”
他从宫里走出来的时候,太阳刚落,朱雀大街的影子拉得老长,他踩着影子走,觉得浑身的劲儿都被抽干了。宫墙的红漆在暮色里显得发暗,他抬头看了看天,一群乌鸦从宫顶上飞过,“呱呱”地叫着,难听极了——那时候他才明白:有些话,不是你说对了,就有人听;有些事,不是你想做,就能做成。
没过多久,他就被“请”出了长安——武则天把他派去了荆楚,当个可有可无的小官。说白了,就是嫌他碍眼,把他打发走了。
坐船去荆楚的时候,江面宽得看不到边,水和天混在一块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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