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默然舟行（1 / 2）

王谢轻轻吐出一口气，心中暗道：“也罢，只要红拂师伯能护得自己此行周全，便已足矣。反倒是董宣儿还能记得我的托付，并主动开口宽慰，这份情意，倒也是难得。”

董宣儿见王谢只是微笑而不多言，心底略有些失落，却也未表现出来，只是将话题轻轻收住，不再继续。她懂得分寸，知道此刻若再多言，必会惹得师父侧目，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
舟上氛围，依旧沉静。董红拂背负双手，神色冷厉，宛如一尊不动的雕像，似乎世间万事都难以动摇她分毫。王谢与董宣儿，则各怀心思，表面平静，心底却暗暗波澜起伏。

王谢时而低眉，时而抿唇，思绪如同乱线般纠缠不休。他一方面感到庆幸，庆幸自己此前赠丹之举，总算换来了红拂师伯的庇护；另一方面又心怀苦涩，苦涩在于自己虽费心思，终究换不来一丝善待。红拂师伯的态度，冷若冰霜，让他无从揣摩。

“修仙之途，修士之间的距离，竟也如此难以逾越。”他心中叹息，却将这一切埋在心底，未曾显露。

董宣儿则是另一番心绪。她虽口中宽慰王谢，心中却依旧暗暗记挂着那一粒定颜丹——那原本应是珍贵之物，王谢竟毫不犹豫地相送。她自幼随师父修行，知晓修仙界残酷，更明白修士间情分薄如纸。能有人如此待己，她如何不心生几分触动？只是这些话，她不敢说出口，怕被师父听见，更怕自己露出什么痕迹，惹来不必要的斥责。

于是，她只是静静站着，心思如潮水起落，表面却维持着一副端庄模样。王谢侧眼望去，见她垂眸沉思的模样，不由在心底轻轻一叹：“她心里，恐怕也有许多话不便明言吧。”

舟上三人各怀心境，却都缄默无言，唯有神风舟划破长空的光芒，带着他们疾驰而去。

神风舟在董红拂这般结丹后期修士驾驭下，速度快得惊人。舟身灵光流转，仿佛划破了天空的缝隙，不到一日，便已跨越建州，进入掩月宗所在的辛州地界。修仙之人平日御剑腾空，往往也能快若闪电，但若论稳定与持久，却远不及神风舟这样一件顶阶飞行法器。再加上红拂师伯修为深湛，灵力雄浑如海，整段旅程几乎风驰电掣。

辛州虽非越国都城，却富庶无比。王谢立于舟上，明知脚下已是另一疆域，却因舟行太快，生出几分不真切之感。按理说，能有这等便利本该欢喜，心底却无端滋生出被人牢牢掌控的局促。

一路之上，三人几乎没什么言语。董红拂始终负手而立，神情冷峻如初，目光从未回顾半分，似全然沉浸在灵力运转与舟行掌控中，不露丝毫情绪。董宣儿则在王谢身侧，偶尔盘膝打坐，默默运功调息，姿态恭谨端庄，与往日俏皮模样判若两人。至于王谢，更显无所适从。

起初他还感百无聊赖，几次想开口与董宣儿说话打破沉默，可每当目光触及红拂师伯冷若冰霜的背影，话到唇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。时间一长，他也渐渐适应，心想既然无法开口，不如随它沉寂，免得自找没趣。

于是王谢慢慢习惯了这寡淡气氛。他不像董宣儿那般随时打坐修炼——他的修行与旁人不同，不依赖人界灵气，需借助封神令引来混元界的混元之气。他自知当着红拂师徒的面，断然不能轻易显露此法，倘若被问起缘由，怕是要惹出麻烦。

因此，他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站立：或半阖双目假意养神，或偶尔睁眼遥望舟外，装作欣赏沿途倒退的山川河岳。他心中清楚，这份“欣赏”不过是托词，更多时候是借景思索，借飞掠的虚影转移心头的局促。

偶尔，他目光不经意落在董宣儿身上。少女静坐着，双手结印，唇瓣微抿，气息绵长均匀。她偶尔睁眼，灵眸闪烁，带着几分专注与恬淡。与先前在洞府中那般俏丽妩媚相比，此刻倒添了一份温柔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