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 愿意一试（1 / 2）

韩跑跑闻言，只觉其中既是宽慰，也是无形的钉桩——仿佛一根沉重的铁钉，冷冷钉入心口，将他原本千回百转的退意死死锁住。

若说先前心中尚有三分推托、七分疑虑，如今这一语落下，便再无余地。王谢言辞平缓，却自有一种不可逆的力量，将他的去路一寸寸堵死，逼得他不得不直面此事。

他心头暗暗长叹一声，胸膛里像有千斤巨石压下，只觉得沉得透不过气。可就在这股沉闷之下，竟也隐隐生出一丝奇异的轻松。似乎与其在心中反复挣扎、提心吊胆，不如一锤定音，反倒痛快。

“罢了。”他心中喃喃，“既然走到这一步，再多顾忌也只是虚耗心神。若真要有所变数，以我如今修为，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。不如顺势而下，反得一线清明。”

念及此处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喉间涩意凝成一声暗暗咽下的低叹。强自敛去翻涌的心绪，面上收起了那份隐隐的抗拒，转而浮起一抹恭谨之色，像是一副早已打定主意的神情。

“既如此，师弟愿意一试。”他声音低沉，带着几分压抑后的释然。那语调看似平缓，实则每一个字都似从胸腔深处硬生生压榨出来。字里行间，不仅是顺从，更有一份将内心挣扎压至极致之后的沉定。

他随即躬身一揖，身姿低垂，姿态沉稳，行礼的弧度比寻常更深几分。那份姿态里，既是敬畏，也藏着自保之意。

一揖之后，他缓缓抬起眼来。目光中先是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坚毅，仿佛一瞬间，他真将心意打定，愿意以身相试。可那抹光亮仅仅一掠，便迅速敛去，重归小心恭谨的模样。

这一收一放之间，恰到好处：不显轻狂，不显畏缩，既不叫人疑心，也不失分寸，反倒更显顺势而为的妥帖。

王谢静静听完，眉目间神色如常，并无半点起伏。他的面容平静，仿佛从始至终都在掌控之中，未曾因韩跑跑的表态而生出丝毫意外。

茶盏依旧稳稳托在掌心，盏口灵香氤氲，丝丝缕缕袅袅不散。那淡淡的香气，与他从容的举止相映衬，宛如一幅静水无波的画卷。

良久，他才轻轻抬眸。那一双眸子清澈如镜，映彻心魂，却不带锋芒。不冷不热，不近不远，却偏偏有一种让人避无可避的力量。

韩跑跑心底微微一紧。可只是这样淡淡一瞥，便好似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拂过心弦，令他心神一颤。心口那点小心思，仿佛一瞬间尽数暴露，赤裸裸地无所遁形。

可王谢并未多言，只是缓缓点了点头。动作轻若鸿毛，神色淡若秋水，不带半点压迫，不添一丝犀利。那份不动声色，反而叫人心底油然而生敬畏。

仿佛在他眼中，这一番承诺，并不需要多言，也无需再三强调。韩跑跑既已表态，便已足矣。

这一点头，如同山岳般沉稳，不显峥嵘，却自有千钧之力，落在韩跑跑心底，便再难撼动。

韩跑跑只觉胸口微微一窒。王谢不过轻轻一点头，胜却千言万语。比起长篇累牍的允诺、郑重其事的保证，这般云淡风轻，反倒更显分量之重。

那种感觉，就好似自己的一番言辞，不仅被接受，更被钉死，再无反悔余地。

茶盏轻旋，波光微漾。王谢举止依旧从容，仿佛世间万事万物，都无法撼动他分毫。

那一刻，韩跑跑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古怪的感受：既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笼罩，又像是置身于某种无形秩序之中。那一点头轻飘飘的，却似将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，再难生出旁的心思。

他心里一阵苦笑：“这才是王谢可怕之处啊……一个轻飘飘的点头，竟比厉声呵斥更有分量。”

思及此处，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色，只得将这股心绪压下，勉力维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