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4章 锦州家书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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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的暖阳透过宽大的玻璃窗,洒在铺满地图和文件的红木办公桌上,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柱中悠然起舞。

张扬揉了揉有些涩的双眼,将一份关于欧大陆债务危机的报告推到一边,正准备拿起下一份。

牛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,手中捧着一个略显陈旧、却干干净净的土黄色信封。

“席,锦州老家来的信,是老太爷的亲笔。”

牛犇的声音很轻,带着敬意。

“嗯?”

张扬微微一怔,思绪瞬间从纷繁复杂的全球局势中被拉扯出来。

锦州…老家…父亲。

这些词汇似乎已经有些遥远,却又瞬间撞入心扉,带着一种陌生而温暖的力道。

他接过信封。

很普通的民间信纸,边缘甚至有些毛糙,上面是那笔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、略显颤抖却依旧努力写得端正的毛笔字——“吾儿张扬亲启”

撕开信封,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。

父亲张宝全的信一如既往的简短,没有称呼官职,只有最朴素的牵挂:

‘扬儿,见字如面。

开春了,辽东湾的冰都化了,院子里的老榆树也冒了新芽。

爹身子骨还硬朗,胃口也好,勿念。

就是年纪大了,夜里总醒,有时会想起你小时候缠着我带你去看社火的光景。

今年过年,公事若是不那么繁忙,能不能…抽空回家来看看?

爹给你腌了你最爱吃的酸菜,炕也烧得暖和。

不成,就算了,国事要紧。

父:宝全字。

没有催促,没有要求,只有小心翼翼的询问和藏不住的期盼。

字里行间,甚至能闻到老家院子里泥土的气息和酸菜缸那股子特有的、醇厚的酸味。

张扬拿着信纸,久久没有说话。

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面,目光落在窗外奉天繁华的街景上,眼神却似乎穿越了时空,回到了那个关外小城。

他想起了小时候骑在父亲脖子上看秧歌,糖葫芦粘了父亲一脖子;

想起第一次离家去省城求学,父亲骂骂咧咧地塞给他几块捂得滚热的银元,转身时偷偷抹了下眼角;

想起他去凤凰县当县令时,父亲眼眸中紧张难言的担忧……那个总是沉默寡言、用脊梁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男人,如今在信里,却写得如此小心翼翼。

自己这个儿子,当上这炎国席,威加海内,执掌乾坤,却有多久没回去看看那个日渐佝偻的老人了?

一年?两年?还是更久?

忙,总是忙。

全球的局势,虎币的汇率,军队的调动,盟友的试探,敌人的阴谋…无数的大事等着他决断,他仿佛一架精密机器上的核心齿轮,一刻也不能停歇。

可父亲的信,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他心底最深处漾开了涟漪。

牛犇安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席一向沉稳如山、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,那里面有关切,有愧疚,还有一丝…柔软的怀念。

半晌,张扬轻轻将信纸折好,小心翼翼地放回信封,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
他抬起头,对牛犇道:“去请四位总长过来一下。”

不久,王永江、赵铭、张作相、张毅先后到来。

他们看到张扬桌上那封与众不同的信,又见他神色不似往常讨论国事时那般冷峻,都有些诧异。

“大哥,出了什么事?”

张毅性子最急,率先问道。

张扬将信封轻轻推向桌案中央,声音平和:

“家里老爷子来信了,问我过年能不能回去看看。”

几位总长都是一愣,随即表情都柔和了下来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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