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.老周过往(2 / 3)
p;你跟着老厂长跑上跑下,协调各方,处理事情有条不紊,思路清晰得很,连区里下来的领导都拍着你的肩膀夸过:‘小周不错!’”
周炳生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、一遍遍摩挲着粗糙的酒杯边缘,那杯壁上细小的凸起,仿佛能吸走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昏黄的灯光斜照下来,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显得格外落寞。
那段被时光尘封、刻意遗忘的岁月,此刻被韩鸣谦提起,像一把钝刀子,缓慢地揭开了旧日的疮疤,又触碰了心底深处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。
“我记得,你那时候干劲十足,人也开朗许多。
为了赶一份紧急报告,你能熬通宵,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地跟着厂长去开会,眼睛里血丝是红的,但神采是亮的。
你还提过不少有见地的建议,有些后来真被厂里采纳了,效果还不错。”
韩鸣谦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惋惜,“那时候,厂里上下都讲,小周是块好料子,前途无量。”
客堂间里只剩下韩鸣谦低沉的声音在回荡,以及煤球炉膛里偶尔传来的轻微“噼啪”爆响。
张玉芹听得入神,脸上带着深切的唏嘘,轻轻叹了口气。
李卫东则有些茫然,这些陈年往事对他而言,太过遥远陌生,像听另一个世界的故事。
阳光明则从这平实的叙述中,清晰地拼凑出了周炳生如今那份孤僻疏离的根源——那是被命运狠狠折断过翅膀的烙痕。
韩鸣谦深深叹了口气,语气变得更加沉重,仿佛承载着无形的重量:
“可惜啊……后来那位老厂长……
唉,你也晓得,那段时间,风浪太大,卷进去的人……
唉,你虽然自身清清白白,查来查去也没啥问题,组织上也明确给出了结论,你和他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,但牵连……总是免不了的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字斟句酌,寻找着最不伤人的表达:
“你的待遇没变,工资照发,干部身份也保留着。
但这职务……就像坐了滑梯,一下子就从厂长秘书那个位置上下来了。
从那以后,你就被安排专门负责写写厂里的大报告、大总结,成了秘书组里一个……嗯,一个‘笔杆子’。”
他最终用了这个在当时环境下心照不宣、却足以划出一道无形鸿沟的称谓——从一个参与决策核心、意气风发的秘书,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甚至有些边缘化的文字匠人。
“我晓得,你心里头憋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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