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冬青与阴影(1 / 4)
壁炉里的火焰突然“噼啪”
炸开,火星溅在羊毛地毯上,烫出几个深色的小点。
卢卡斯后颈的寒毛像被无形的手撩拨,骤然竖起又簌簌抖,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,在尾椎骨处凝成一块冰冷的疙瘩。
艾莉森握着热可可的手指猛地收紧,骨节泛白,杯壁上的水汽在她手背上洇出蜿蜒的水痕,从虎口一直爬到手腕,宛如某种无声的警告正在皮肤下蔓延。
“你听到了吗?”
她的声音比预想中更轻,像一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玻璃上,尾音裹着壁炉里未燃尽的松木气息微微颤。
窗外的雪还在下,鹅毛般的雪片拍打玻璃,出沙沙的轻响,却盖不住客厅里那丝若有似无的异响。
圣诞树顶的星星彩灯明明灭灭,暖黄的光线下,卢卡斯的侧脸被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——他咬着下唇的弧度太深,几乎要在唇上留下齿痕,绷紧的下颌线像用刻刀凿过的岩石,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,像被风吹动的烛火,明明灭灭间被艾莉森精准捕捉。
卢卡斯喉结滚动了一下,出干涩的“咕咚”
声,他伸手去够壁炉旁的火钳,金属柄上的锈迹蹭在掌心,留下粗糙的触感。
火钳与壁炉架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,像敲碎了某种脆弱的平衡。
“老房子的管道声而已。”
他说,声音刻意压得平稳,却在火钳碰到柴火的瞬间顿住了——圣诞树后方的阴影里,挂着的冬青枝不知何时垂落下来,原本饱满的叶片边缘开始卷曲,尖端的红浆果正以肉眼难辨的度变暗,从鲜亮的樱桃红褪成暗沉的猪肝色,像凝固的血珠悬在枝桠上。
艾莉森的视线胶着在那串冬青上,呼吸不由自主地变轻。
去年圣诞,卢卡斯就是踩着这样的雪,抱着一大束冬青闯进她的公寓,枝桠上还沾着他灰色围巾上的绒毛,他笑着说“冬青要配雪才够圣诞”
,那时的冬青绿得亮,浆果红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可现在那抹鲜绿却透着诡异的死气,叶片背面甚至泛出灰败的黄色,她甚至能闻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腐叶味,混杂着厨房飘来的圣诞姜饼甜香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矛盾气息,甜腻中裹着腐朽,像裹着糖霜的毒药。
“它在动。”
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得很远,像从另一个房间传来。
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马克杯的杯耳,陶瓷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钻进心脏,让她想起小时候外婆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,用布满皱纹的手摩挲着她的头说:“圣诞夜的冬青不能碰阴影里的,那是给过路鬼魂留的路标,碰了就会被缠上。”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圣诞树突然轻轻摇晃了一下,挂在枝头的铃铛没响,倒是顶星的灯光“滋啦”
一声熄灭了半盏,客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。
卢卡斯猛地回头,火钳“哐当”
掉在地上,在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的瞳孔在骤然变暗的光线里放大,像受惊的兽类,艾莉森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恐惧——不是对黑暗的恐惧,而是对某种被戳破的秘密的恐慌,像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碎片终于被人现。
他的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弦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弯腰捡火钳:“风吹的,外面雪太大了。”
可艾莉森已经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手——那只手正死死攥着什么,指缝间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。
那是去年圣诞她送他的平安绳,红绳上编着小小的铃铛,他当时宝贝得很,说要戴到永远。
此刻那截红绳却像被水泡过般皱,边缘还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污渍,在跳跃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像干涸已久的血迹。
壁炉的火焰突然矮了下去,橘红色的火苗缩成小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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