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番外迟迟归(2 / 4)
雪花落在男人肩头的狐裘上,竟然没有融化。
钟云突然意识到,原来世上真有不怕冷的人。
&0t;想活吗?&0t;
钟云迟钝地点点头。
他给了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,把他带回了死士营。
在死士营里的日子绝非好过。
最后出营的那日,活下来的只有七个人。
钟云跪在地上向凌冶世重重叩。
他从凌冶世口中获得了他的名字——“忠云”
。
他有了名字,有了干净的衣服,还有每日按时的两餐。
但他仍然惧怕饥饿,所以在总会在身上备些粗糙的吃食。
十五岁那年,钟云打赢了前一任的死士领。
他从此有了自己的刀。
刀鞘是玄色的,刀身细长,刃口泛着青芒,刀柄缠着防滑的牛皮绳。
&0t;刀就是你的命。
&0t;凌冶世用绢布擦拭刀刃,&0t;哪天握不住刀了,命也就到头了。
&0t;
钟云单膝跪地:&0t;儿子明白。
&0t;
他确实明白。
作为一把刀,钟云很称职。
他不需要思考对错,不需要明白缘由,只需要在主人手指的方向斩出锋利的弧光。
饥荒年月里易子而食的惨状让他早早明白,在这个世界上,能做个有用的工具已是莫大幸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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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出意外,钟云的结局无非是衰老和伤痛,或者是早早死于某次失败的任务。
或许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被目标的暗器射穿咽喉,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,而他甚至来不及出一声闷哼,便倒在无人知晓的暗巷里,像一条被丢弃的野狗。
或许是在任务失败后,被凌冶世亲手处决——就像他曾经亲眼目睹其他无用的工具被处理那样——跪在冰冷的地砖上,听着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,然后世界归于黑暗。
又或许,他侥幸活到三十岁,熬过无数次生死一线的刺杀,最终因旧伤累累而被丢去当个教习,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慢慢腐烂,直到某天被人现时,尸体已经僵硬臭。
他认命。
就像认命自己天生就该是条野狗,认命能当把好刀已是莫大幸运。
他好像忘记了,他并不是一把刀,他是一个人。
直到那天,他在假山后抓住一只湿冷的小手。
她遁入水中只为逃生,却在出水的瞬间落入了他的手中。
女孩比情报描述的更瘦小。
钟云扣住她手腕时,能清晰摸到骨骼的轮廓。
按惯例,清扫林家余孽必须不留活口。
他本该像拧断鸽脖子那样结束这个意外,却在看到她眼睛时迟疑了。
她浑身湿透,像只落水的猫,苍白的脸上沾着血渍,可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恐惧、没有哀求,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&0t;你要杀了我吗?&0t;她问他。
钟云看着自己掌心里纤细的手腕。
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扭曲的倒影——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。
最后,他鬼使神差地说了&0t;不&0t;。
那是他第一次违背刀的准则。
他递给她粗陋的吃食,她笑着接受,仿佛那不是一块低劣的吃食,而是什么珍馐美味。
他牵她走过雨中的长廊,她的木屐一步一步都敲打在他的心上。
她问他有没有闻到雨水的味道。
他怔了怔,低头嗅了嗅,却还是只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干燥的花香。
&0t;有。
&0t;他在对她撒谎,心跳如擂鼓。
他隐约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危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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